【日黑】缘 （上）
* 摸鱼投喂 @莓 ，感谢亲爱的不嫌弃我的ooc！
* 梗：夜廻缘天尊，缘线
* 部分魔改私设
* 问就是下已经在摸鱼了
1.
继国缘一能看到缘线。
自小便是如此。
这不属于通透世界的能力，而是独立于感官之外的感知。
人与人之间会有缘线，红而细长的一根自手腕延伸而出，连向另一人的手腕上。
继国缘一小时候一共有三根缘线。
与父亲的、与母亲的、与兄长的，其中当与继国严胜的缘线最为红而凝实。
儿时他未曾见过父亲，就连兄长继国严胜都只是远远地瞥上过一眼，在掺扶母亲去晒太阳的路上。
那时候的缘线是淡淡的三根，兄长与其他人的线区别不大。
一切的转变从五岁开始。
他们兄弟俩从小便被分开养育，吃穿用度截然不同。
可就在某一天，他的兄长继国严胜避开父亲的视线来找自己玩。
从那一天开始，他们兄弟之间的缘线变深了。
第一天，兄长来找他玩了。
第五天，兄长跟他讲了训练中的挫折与趣事。
……
第二十天，兄长给他带了根自己粗糙制作的笛子。
那笛子的做工并不精细，在继国严胜离开后缘一试着吹了几声，漏风还跑调的音节发了出来。
即便如此，他依旧视若珍宝。
继国缘一也在观察缘线每日的变化，在红色的长线某一日粗细颜色固定后，他于七岁的某一日走出了自己的三叠小屋。
“兄长是想成为这个国家最强的武士吗？”
他这话一说出口，缘线颤了。
“我也想成为武士。”
他连忙补充，可缘线淡了点。
“我想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。”
他露出了生来第一个笑容，然而缘线的色彩没有变回去。
继国缘一非常困惑，他不理解自己哪里说错了。
为什么兄长会对他生出反感的情绪呢？
往后的日子他时不时去偷看继国严胜练习挥刀，在他不被发现的时候兄长的缘线都很平稳，可一旦他出现的话……
——那红线又开始颤了。
缘一逐渐摸出了规律，在他提出想学刀并把严胜的老师打倒的那一刻，缘线回归了原点。
平淡的浅红色摇摇欲坠。
继国缘一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刻了。
他不愚笨，在他展现出这份天赋时，成年人的目光便改变了。
提前了前往寺庙的日期，缘一没带多少行囊。
告别时，他珍重地把严胜送的笛子藏入怀中。
红色的缘线纤细的一根，从他的手腕上连到兄长的手腕上。
——但没有断。
2.
继国缘一并没有去寺庙，他离开了继国家的领地去了这片大陆的其他地方。
他游历过这片大陆的山山水水，斩杀了无数食人的恶鬼，然后加入了鬼杀队中并成为了鬼杀队的日柱。
在外人看来鬼杀队的日柱感情寡淡，似乎除了鬼的事情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的。
一次例行的呼吸法请教过后，鬼杀队的炎柱和水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最终性格外向的炎柱被推了出去。
发型配色极像猫头鹰的炎柱问：“缘一阁下，您在看什么呢？”
日光照在光裸的手腕上，青色的血管跃动其上，那上面没有伤痕没有装饰，旁人完全不懂他在看什么。
神情淡漠的日柱目光远眺复而收回，他定定地看向炎柱，似乎在问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炎柱：……走神了？缘一阁下走神了？
水柱：是的吧，快再问一遍！
在水柱眼神的催促下，炎柱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是线。”缘一回答道。
“？”炎柱水柱没有听懂，他们鬼杀队日柱手上哪来的线，是他们没到达通透世界所以看不到。
“人与人之间，是会有缘线的。”
缘一以炎柱水柱举例，说他们与鬼杀队里很多人都有缘线，粗的细的、深的淡的，而人一旦死亡，他们之间的缘也会消失。
在他的母亲死去的那一刻，他们之间的线便断了。
炎柱与水柱听得似懂非懂，这又是一个他们凡人所无法涉及的领域。
他们真的很好奇，被誉为神之子的日柱大人的眼中世界是怎样的？
风流动的方向、人呼吸的频率以及肌肉收缩的影像，还有便是那交错密布红色线网。
前者他可以通过关闭通透世界来回避，但缘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他的视线中。
后来缘一在一次任务中去神社给自己求了一条红绳系在左手手腕上。
红色的绳圈住红色的线，像是把缘给锁住了。
鬼杀队自此开始有了新的传闻。
——听说日柱大人左手上的红绳是他给自己求的姻缘绳。
3.
继国缘一与其兄长的重逢在二十岁。
那一天他从天而降击杀了恶鬼，护得他们之间的缘线没有断裂。
而后缘一亲眼见证了因继国严胜一个决定而淡化的数根缘线。
也见到了他与兄长之间的缘线因为剑技与呼吸法重新凝实起来。
“缘一阁下是不是很开心？是因为严胜大人加入成为柱了吗？”相熟的队士好奇地问。
在他们看来，缘一的嘴角比平时上升了一丝弧度。
不苟言笑的日柱大人平静地看向问话的队士，把人看的背脊发凉恨不得开口道歉时，缘一点了头。
“是，线更加鲜艳了。”
普通的队士并没有听明白，倒是路过的炎柱眼神炯炯。
“是缘一阁下与严胜阁下之间的线吗！”
“是的。”
普通队士缓缓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，不懂柱们在打什么哑谜。
鬼杀队的日柱与后来的月柱关系极好，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。
日柱大人热衷于教授月柱大人剑法，比起教其他人时更加主动与活跃。
每次授课结束，日柱大人都会语调轻快地同炎柱大人分享今天的收获。
例如线的粗细如何变化，颜色是明亮了还是暗淡了。
每每这个时候炎柱大人都会非常热情地附和回去，虽然旁听的人认为他其实并不懂就是了。
这对话终于传到了继国严胜的耳中，他如儿时那般询问缘一他口中的线是指什么。
“是人之间的缘线。”继国缘一又一次露出了像笑一般的表情，“我与兄长之间的缘线。”
没理由的，继国严胜再一次感到了恶心。
他说：“缘线，你以为你是神明吗？”
如果真的是神明而不是神之子便好了。
4.
命运的第二次转折很快便到来了。
始终无法突破的境界与透支生命的斑纹的桎梏逼得人喘不过气，加之恶鬼耳语的诱惑，他们站到了分叉的十字路口。
那根红而通透的缘线是在某次战斗中忽然断掉的。
在线断掉的那一刻，缘一的刀比平时凌厉了好几倍，他发疯般屠尽了周围所有的鬼，可他得到的仍旧是月柱失踪的消息。
“不可能。”神之子身上的气势令人窒息，“兄长是不会输给鬼的。”也不会死亡。
月柱的确没有死亡，他是背叛了。
继国缘一在围剿鬼舞辻无惨的行动中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，他沉默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继国缘一问道。
他不是在问继国严胜为什么会成为鬼。
他是在问他们之间的缘线为什么会断掉。
缘一的愤怒几乎要斩落鬼舞辻无惨的头颅，可他最终还是让对方跑了。
鬼舞辻无惨极其卑鄙，他命令鬼化不久的继国严胜前来阻挡，年轻的神之子尚未做好连自己的兄长也一并斩杀的觉悟。
化鬼的鬼杀队月柱却挑断了缘一左手上的那根红绳。
自那之后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全无，连带着他兄长也一起失踪了。
继国缘一于数年之后退出了鬼杀队，他恢复了自由猎鬼人的身份，他游走于山林，最终停留在了一处偏僻的山野村落中。
村落中供奉着一名名为缘天尊的神，也有着属于神社的巫女。
缘天尊长久以来接收人们的祈愿剪去孽缘，神社的石碑上铭刻着“喊出我受够了，缘天尊救出苦海”的字样。
巫女说孽缘也是缘线的一种，在神明的眼中人类身上缠满了红线。
“阁下能够看到缘线，是被神明偏爱之人呢。”
被神偏爱的神之子却流露出悲伤的气息。
他为什么看不见呢？
他与兄长之间的那条线。
缘天尊可以剪断缘线却无法替缘一追踪到孽缘的尽头。
缘一奉上了有头有手有脚的供奉后却什么都没做，他平静地离开了这座村落。
5.
六十年之后的红月夜。
故乡的七重塔之下。
上弦之壹的黑死牟见到了活过二十五岁的继国缘一。
白发苍苍的老者挥剑仅仅是擦过了黑死牟的脖子，接着他便灯枯油尽。
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他看到，原来他与兄长之间的缘线并没有断掉。
——只是身为人类的他看不到罢了。
他的刀尖擦着细而薄的红线略过，最终无力地垂落到地上。
